【铁虫】supervisor（10~11）
本来打算作为圣诞贺文肝完这章，但没能成型，明天继续…
10.
圣诞临近的MIT洋溢着打包回家的气氛，在学校里备受折磨的学生终于能在可怖的期末考试前获得短暂的苟且偷生的机会，一个个成群结队的忙着探讨如何回家享受人生，显然是坚定不移地打算把期末考试的破事留给考场上的自己去烦恼了，偶有一两个学习为重的凤毛麟角，也不得不屈从于社会属性的交际需要，闭口不谈近在咫尺的期末考试了。
然而Peter大概是学生中独一无二对回家毫无兴致的异类了。
这实在让人觉得奇怪，毕竟学期初逮着时间就要往纽约跑的人现在居然一副MIT是我家，谁也不能让我离开它的样子，Peter的同学表示Peter·Parker真是个一如既往的怪人。
至于原因嘛。
"怎么，你难道不想回家？"
"不是。"
"那苦着一张脸干什么？期末考试对你来说也没问题不是吗？说起来，导师的问题考虑过吗？我倒是可以帮你问问班纳，虽然他最近忙着度蜜月，可能联系不上。不过都度了一年多了，应该快回来了。"
Peter把下巴搁在对方宽阔的肩膀上，顺着他递过来的咖啡抿了一小口，作为一个喝一杯咖啡大概要放三包伴侣的人，他只尝到一股子直冲脑门的苦味，一瞬间都没怎么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然后就看到Tony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脸上一副"你看我叫你不要尝"的幸灾乐祸。
他不想回家当然是有原因的。
"所以呢？什么时候回去？"
Peter慢吞吞地用舌头顶了顶自己被苦到麻木的脸颊。
"……那你呢？"
"什么？"
"你圣诞节去哪儿过呢？"
阖家团圆的日子，Tony去哪儿凑出一个家来呢？
Peter自己也知道，他总是要回家，总不能留下梅姨一个人过圣诞……
然后小朋友就觉得自己把Tony一个人孤零零地丢下了。
当然最好的方案就是让Tony来他们家过圣诞啦。
问题是怎么介绍呢？
这是我男朋友。
那这个圣诞怕是不用过了。
Peter回想了一下梅姨知道他是蜘蛛侠时候的场景，往事历历在目，简直不堪回首。
"我？"
Tony一扬眉毛，Peter就知道自己的那点小心思怕是全盘漏了个底儿掉。
然而Tony难得的没有就此嘲讽一番，而是凑过来亲了他一口
"有晚会，平安夜总能挨过去，圣诞节那天你能溜出来找我的，对吧？亲爱的？"
Peter的眼睛一下被点亮了，他知道这说明Tony也想跟他一起过圣诞节，简直不能更棒了。
哦不对，还能更棒，要是梅姨不介意的话。
"所以说你在MIT还是过得挺好的？"
真实答案应该是不能更好了，吃香喝辣几乎把学校附近有名的各类美食吃了个遍，睡得……Hmmm，也还行，学习不用愁，老师手把手，可以说是非常惬意了。
"还行。"
少说话，多说多错。
"好吧，我还以为你圣诞不会回来了，你前一阵不是还说想要留在学校里复习吗？"
"可是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过圣诞啊。"
"哦，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个，今年我打算回一趟意大利，票都买好了。"
什么？
"你的票都买好了？"
"是啊。"
"等一下，那我怎么办？跟你一起回去？"
"你为什么要跟我回去？你不留下来陪着Stark吗？"
………………
这是什么情况？
Peter的大脑一片空白，简直不知道是自己出现幻听还是梅姨讲了个莫名其妙的冷笑话，这里头的含义简直要让他的大脑原地爆炸。
而长时间的沉默显然让梅姨觉得非常奇怪，她转过来望着Peter，突然也不知哪根神经搭上了什么回路，她一脸恍然大悟。
"难道你们分手了？哦，Peter，我早就说……"
什么，难道什么时候分手这个词也有什么别的含义了吗？比如说……
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等，等一下，梅姨，你刚刚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我，是这样，我和Mr.Stark不是……"
你想的那样。
梅姨突然"扑哧"一声笑了。
"你一紧张就会叫他Mr.Stark吗？真可爱。"
Peter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大脑容量不足以分析理解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们还没分？好吧，那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你了。"
好吧，看来这个分手还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那么问题来了。
"梅姨，你怎么，我不是，我……"
"哦，怎么你的Mr.Stark没告诉过你他来找过我吗？"
"什么？"
这次Peter彻底没控制住自己，大叫出声。
11.
Tony不是第一次来这间公寓。
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像个见不得光的小情人一样窝在车上等着Peter，偶有那么登堂入室的几次，也得装出一副领导视察的面孔来。
但这次很不一样。
首先他从头到脚表现出的都是和平时的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低调，没有司机，没开豪车，没穿一身恨不得让人打死他的骚包西服，而是打扮的平和稳重，看起来还颇有几分属于中年人沉稳的可靠。
而他站在门前也没有抬手就敲，踌躇犹豫，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走到了楼梯口之后又绕了回去，最后才下定决心，抬起手来敲了敲门。
"哦！嗨，呃…我就叫你Tony吧，你为什么在这？"
还没等Tony张口接话，May就自作主张地推断起了对方的来意。
"哦，你是来找Peter的吧？他去MIT了，你有他的电话没，我给你写一个？"
怎么说呢，不愧是Peter的家人，这语速和热心肠可以说是非常的一脉相承了。
"呃，事实上，我不是来找Peter的。"
May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奇怪，很好，胡思乱想的能耐看来也是家学渊源。
"我能先进去说吗？确实是跟Peter有关的。"
"哦……那请进吧。"
一如既往的沙发，一如既往的核桃面包，Tony这次明智地选择了婉拒对方尝尝看的邀请，毕竟这回可没有地方让他把嘴里的"美食"吐出去了。
干巴巴的寒暄过后两个人好像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下来。
"呃，Tony……"
"我跟Peter，在交往中。"
May的眼睛惊讶的睁大，随即又眯起眼睛侧过一边耳朵凑的近了些。
"你说什么，我刚刚可能没有听清……"
"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你没听错。"
May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而凶狠，像是被叼走幼崽的母豹子，眼神更是像要在Tony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我要联系我的律师，你这是……你怎么能……Peter才刚刚……"
May像是被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起身到处去找自己的手机，却忘记了家里的电话就摆在近在咫尺的茶几上。
在她寻找手机的整个过程中Tony却一声不吭地坐在沙发上，完全没有要阻止对方的意思，直到对方拿起手机眼看着要拨出去的时候，才轻飘飘好像呓语般地说了一句。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May，但是无论你打算做什么，我希望你不要让Peter知道。"
"你能理解我的心情？那你为什么要……先不说这个，你今天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Tony·Stark，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阻止我。"
"啊？"
"我知道这不对，我是说，这整件事都已经脱轨了。但我，我没法停下来，我没法阻止我自己。"
May慢慢放下了手机，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Tony，她确实有点搞不懂眼前的情况了。
"但我得停下来，不是吗？我是说，我和Peter，显而易见，我不能继续下去了。"
"所以你来找我？你认为我能……这太荒谬了！"
Tony又回到了沉默不语的状态，刚刚的几句话要把他全身的力气掏空了，他能感受到让他生命重新温暖起来的那一部分仿佛在剥离远去，而且，一如既往的，他自己就是致使这一切发生的元凶。
"那么Peter爱你？"
"就现在来看，是的。"
"那你爱Peter吗？"
长久的沉默。
May几乎已经觉得自己听不到回答了。
"……是的。"
这短短的单词像是终于给他的痴心妄想盖棺定论了，那些辗转反侧的思念和牵挂，伴着一路走来欢笑与苦涩夹杂的记忆，终于让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或者不仅仅是爱吧，他需要Peter，Peter就像他缺失的那一部分，补全了他不怎么健全的人格，把他从偏执抑郁的深渊里拉出来，重新审视并学会去相信这个不怎么美好的世界，相信Peter。
但是总得放手了，Peter值得更好的。
"那我没什么能说的，也没什么能做的。"
Tony猛地抬起头，一脸困惑地望着May。
"我是说，这是你们的事情不是吗，你爱他他也爱你，我能做什么？我不能替你们任何一个人做决定不是吗？"
"可是，这不合适，我和Peter……"
"你跟Peter探讨过这些吗？"
"没有，但是他那么年轻，肯定不会懂……"
"Tony，我觉得你应该更相信他，我了解Peter，他是个好孩子，但他绝不会容忍别人替他做决定，不如说，他绝不会把决定权交到别人手里。而且这本来是你们的事，干嘛要把我牵扯进来？"
Tony的表情困惑不已，他以为May会跟他想的一样，他和Peter不合适，无论如何应该分开，而且长痛不如短痛。
"Peter已经成年了，这种事情他能够自己做决定，不过，我猜你们也……交往了一段时间了吧，显然他还没成年就都决定好了，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的意见呢？"
"可他不会……"
"那难道你就这么想有人阻止你吗？我看也不是吧，你也说了你爱Peter，那有什么问题？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
Tony张着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好了，你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吗？我有点别的事情，要我把Peter的电话给你吗？"
于是Tony被客客气气地送出了门，手上还捏了一张写了Peter电话的小纸片。
"哦，对了，有件事情……呃，那个……Peter，年纪还小，你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注意一下……"
"我明白，你不用担心。"
"哦好，那再见。"
然后门就在Tony面前合上了。
Tony手里捏着小纸片，无声地笑了。
